“三贤鼎立名师友,衢江万古身潺湲。”(《和徐径坂韵二首其一》·赵汝腾)悠悠衢江,古称瀫水,是三衢大地的母亲河,自古以来便是隶属于钱塘江流域的一条美丽河流。滔滔衢江穿衢江城区而过,浩浩直下钱塘。千百年来,衢江温润了两岸的肥田沃土、阡陌人烟,哺育了如梦似幻的风物水色,孕育出鸾翔凤集的济济人才,也吸引着文人墨客的驻足留恋。
衢江地处四省通衢之地,交通便捷,商旅兴旺。这里不仅是商贸往来的重要通道,更是文化交流与碰撞的熔炉。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怀着对衢江的热爱与向往,往返江上、寻访古迹、领略风光。他们或泛舟衢江,或登临古岸,凭吊那些承载着历史沧桑的古址,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
“四壁葱茏青嶂合,一庵盘薄白云深。”(《三衢诗歌》·郑永禧)在衢江区金仙岩村有一中空石洞名仙岩洞,南宋诗人杨万里曾有诗提及:“明发溪山一雨余,觉来暑气半分无。行人道是三衢远,稳挂东风十里蒲。”(《游衢州仙岩过安仁渡》)洞内面积不足400平方米,却见证着从宋至清数十位名人雅士的吟诗唱和。
“金仙岩 无为杨杰题”“吴兴刘一止 绍兴七年二月戊午至”“三山王褎子充新安 黄何景萧 元城王淹 熙丙午岁 立夏日来 游金仙岩”……走进金仙岩洞穴,仿佛迈入一座天然的书法展厅,翰墨飘香,让人神思飞越,仿佛可以与缓带轻裘的古代先贤们在此一同吟诗唱和。这方不足400平方米的洞壁上留存有宋、明、清各代摩崖石刻50余块,其中以南宋绍兴年间所存居多。其中39块石刻留有文字,虽经漫漶剥蚀,大部分字迹仍清晰可辨。这不仅是书法艺术的宝库,更是在历史的演变中见证了古人的情谊,例如这块《方腊碑》:
“京西第四将庄仲修同本将 下押队秦寿之自今年二月 间部押人马保护广德军杀 获方贼收复宁国绩溪县歙 州讨荡邦源洞破贼巢了当 续蒙 宣抚公相钧旨前来衢婺除 灭余党经由金仙岩屯泊人 马一宵前之衢州时宣和三 年六月十二日”
宋代帖学的风行带动了刻帖盛行,这为当时的文人士大夫临摹学习古人经典法帖提供了良机。从金仙岩摩崖题刻书法可见,当时书家取法各异,不少题记篆书既可见秦篆流丽俊美的笔致,又显现出汉篆端庄典雅的气韵。隶书作品,既有从北碑汲取营养的,又有取汉碑石刻精华的。驻足一块块题刻前,千年宋韵遗风扑面而来。
衢江流经的地方,诞生了很多传奇的故事。
几湾绿水护官堂,
策杖寻幽晚渡航。
野老喃喃遥指处,
忠臣墓在白云庄。
清朝衢州籍诗人孔毓芝在寻谒大宋抗金名将徐徽言陵墓时留下这样的诗句。诗中的“官堂”即现今的全旺镇官塘村,徐徽言便在这里出生。
据宋史记载:“徐徽言,衢之西安人。少为诸生,泛涉书传,负气豪举,有奇志……”15岁时,在韩忠彦、刘仲武等人的举荐下,徐徽言被破格录用为“武状元”;他也不负众望,与岳飞、宗泽、韩世忠等将领在各自的战线共同抗击金兵,曾一度收复失地,让敌人闻风丧胆。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徐徽言率军把守重镇晋宁(今昆明),终因寡不敌众,慷慨就义。宋高宗听说徐徽言死节的消息,悲愤异常,备赞将军“守疆报国,临难不屈,忠贯日月”,并追赠徐徽言为彰化军节度,封谥号“忠壮”。徐徽言死后,魂归故土,葬于衢江。瞻仰先贤、见贤思齐,这位抗金名将的墓址,也激发着后人深厚的家国情怀。
在衢江,除了徐徽言,还有北宋“铁面御史”赵抃长眠于此。
赵抃是北宋时期名臣,时称“铁面御史”,民间更流传着“北有包拯,南有赵抃”的美誉。赵抃去世后,宋神宗辍朝一日以表思念,赐谥号“清献”。作为赵抃曾经的下属和好友,苏轼为纪念赵抃写下了《赵清献公神道碑》。文天祥也曾盛赞赵抃:“历仁宗、英宗、神宗,以忠亮纯直为时名臣。”
不仅如此,赵抃还是一位廉吏。相传他赴成都任职只带了两件珍爱之物,一把琴,还有他养的一只仙鹤。宋神宗听到了传闻,召见赵抃时当面问他:“闻卿匹马入蜀,以一琴一鹤自随,为政简易,亦称是乎?”皇帝的赞誉,使得“一琴一鹤”成了当时被广为传颂的清廉之声。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衢江区官塘村农民在两弓塘山刨地时,掘出一些釉彩陶罐和瓷器,立即送交文物部门进行鉴定和保护。后经局部发掘,发现了两弓塘窑址群的5座龙窑,就此揭开了衢州宋窑釉彩陶罐和瓷器的神秘面纱。
宋窑是当年衢州陶瓷文明的传奇,亦是古陶瓷中一朵格外靓丽的奇葩。在两弓塘窑址群发掘出土的釉彩陶罐和瓷器,瓷质细腻、釉彩鲜亮,名噪一时。即便过去了近千年,却依旧可以通过这些陶器穿越时空的隧道,领略岁月的沧桑和古窑令人惊艳的过往。
两弓塘山窑址群是宋韵文化流动在色彩与线条之间的动人乐章。它将自己的袅娜身姿绽放成往昔的七彩光环,演绎出衢江的宋韵光辉。
几度春风秋雨,瀫水潮起潮落;三衢橙黄橘绿,两岸岁月如歌。宋韵悠悠润衢江,她裹挟着千秋岁月,在衢江两岸留下了千古遗韵,孕育着这片土地,丰润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灵。衢江脉脉,宋韵悠悠;往事可鉴,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