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富春之眼将台山

信息来源:“同一条钱塘江”微信公众号发布日期:2025-02-08 16:34浏览次数:

富春江边的将台山,素有“富春之眼,东安之窗”的美誉。将台山位于富阳新港村,这里呈现着“落尽帆布穿小港,一枝柔橹打清波”的安静闲适的画面。每当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江面上,将台山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富春江畔,此时登上位于富春江最窄处的将台山高处,微风拂来,抚起江面波澜,让人不禁联想起历史长河中的那些是非成败。

新港,最初的含义是位于杭州新城县的港口、码头。葛溪、松溪双溪汇流后形成渌渚江,从新港西南注入富春江。富春江自西向东从桐庐县流淌而来,至新港处江面陡然收缩变窄,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特殊的地形,使得新港成为两界的咽喉要道、军事战略要地。石上筑台,既可登高远眺,作观察瞭望之用,也可登高一呼,可为司令之所。

相传三国时期,东吴水师曾在此练兵,统兵将领是凌统。史料记载,凌统少有盛名,为吴郡别部司马。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孙权攻打江夏,凌统率部为先锋,破其水军,吴军得以大胜,凌统所带水师之勇或许正是在新港日夜操练而成。据说北宋农民起义军首领方腊也曾在这里检视过军队,甚至相传方腊的妹妹百花公主亦曾在此驻扎训练过义军。

起初,这个有着得天独厚地理环境的地方仅以“石头山”为称呼,静默地做着历史的注脚;直到一个人的到来,这座普通的石头山,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和传奇。

南宋咸淳八年(公元1272年),这座石头山迎来了一位大将军、护驾都指挥使余安隆。他从钱塘江逆流而上,沿着富春江、新安江巡视,为南宋王室寻找一条逃生之路。余安隆作为南宋高级将领,对当时的形势早有预判。尽管“宋室倾危,势不可挽”“元兵猖獗,震衢江南”的声音不绝于耳,但他心中仍然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当他经过新港村时,被江边的石头山吸引,舍船登岸,命令手下在此建将台,同时修筑工事、训练兵马,以为后用。他还令儿子余大年等从杭州城迁到新城县与桐庐县交界的郎坞源居住,以便自己可以安心抗敌。

正如余安隆所料的那样,元军于公元1276年兵临杭州城下。只是这一次,南宋王室连出逃的机会也没有了。元军封锁了出海口,往东往西的退路都封死了。余安隆率部死战,殁于军中。之后,南宋君臣无奈献上降表,并被押解北上。余安隆为南宋朝廷苦心经营的将台山最终没有派上用场,而余安隆的后代则在新港村一带隐居了下来。

岁月流逝,当年金戈铁马的喧嚣早已沉淀于富春江底。到了元末,余氏已传七世,余氏家族中有七兄弟助朱元璋夺得天下,之后功成身退,隐居在富春江边。余氏后人以他们善良谦逊,勤劳勇敢的品质,为将台山开拓出了另一种生活风情。

站在将台山上,一边是一川如画的富春江,一边是村民们富裕后建起的一幢幢“小洋房”,两岸数不清的千年樟树层层叠叠的绿色将自然与人文两种风格调和成这幅富春山居图。走近那些千年古樟,枝柯交错、枝繁叶茂、浓绿如云,像是一位位苍劲有力的老者伸展双臂,庇护着整个村庄。这些古樟树见证了“九姓渔民”的传说,也见证了新港村世代传承的造船技术的发展。

此外,将台山也因显要的地理位置和独佳的风景,成为了文人商贾停船歇脚的首选之地。登上将台山极目远眺,一碧万顷、郁郁青青,古今无数文人在这番风景中一吐胸中块垒,漾起笔底波澜。当时,人们称富春江为大港或大江,而将流入富春江的渌渚江称为小港,从大江进入小港,潘成年用诗句诗意表达了自己愿意“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想法。

明朝永乐年间,翰林院检讨余学蘷,在方孝孺遭被诛十族之难时临危受托,得方孝孺托付遗孤及文稿,“遂逃匿岛屿,织网易米自给”,为方氏养育后人。有一次他与友人游览将台山,作《登将台山》诗一首:“残阳古碣画苍苔,故宋将军尚有台。忠臣淬砺千秋节,将种名成七子才。圣世覃敷文得久,箭墩杀气暮云开。”余学夔借古喻今,表达了他对忠臣名士、高风亮节的敬仰之情。

文人士大夫们的不同经历和视角,在将台山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绝佳风景影响下,触发出了丰富多彩的人文情怀。这里既有“胸中甲兵知多少,意外堤防定几回。氛祲潜消弦诵满,桃花浪暖状元来。”的历史沉浮;也有“摇落江干一将台,尚留巉石耸苍莱。晴空低映鸥闲语,气暖频催桃碧开。”的渔家风景。古人登台作诗,他们的文字穿越时空,与现代人的艺术创作隔空对答。

这座经历过“双橹摇江叠鼓催,伯符故国喜重来”的将台山,收集了朝局动荡时那些震耳欲聋的呐喊,也触发了和平富裕时期那些借景抒情的感怀。这些情怀藏在流淌的静水深流中,藏在斑驳的阳光树影间,呈现出别具一格的古朴与神秘。如今,再登将台山,看到的不仅是一幅波澜不惊、浮光跃金的和谐风景,更是踔厉奋发、团结昂扬的乡村富裕之景,让人们在心旷神怡的同时感怀历史、品读当下、感悟人生。